【GGAD】你温暖的左手 1.1
HE!HE!HE!——重要的事说三遍。
第一卷 当我们渐渐死去
一 我祈盼死神驻留
我的生命即将消散,我的眼镜已经不能使我的视线清晰。
我的生命即将远去,我的手指已经不能解开打结的毛线团。
我的生命即将飞走,我的双脚已经不能感受侵犯我拖鞋的湿冷。
我的生命,它会在应该结束的时候结束,我向我自己宣誓。
我将让它展现那最后一刻绚烂与寂灭的欢乐,如同我魔杖尖炸开的一朵烟花。
——BY 阿不思
苍老的长满皱纹的手停了下来,他把写好的文字捏在手里慢慢欣赏,他几乎贴在纸张上,这才让他能看清自己所写的内容——哦,满是诗意与伤感,可他希望的是欢乐!
他伸出手,轻轻点燃了这张纸,让它变成灰烬,消散在了风中。
他已经很老了,他的年迈让他力不从心,因为他的心灵并不衰老,他渴望的是时间,可时间却不为任何人停留。
“我只能尽量拖延一年。”西弗勒斯·斯内普的话语让他由衷感激魔法的馈赠。
“你得为你自己负责!”这位年轻人吼出这话的时候明显眼眶发红。
他只能点头答应:“我的孩子,我发誓我会为我自己负责,而你也要向我发誓,西弗勒斯,你要答应我,在应该的时候不要对我手下留情——我已经很老了,而且,诅咒也必然让我活不下去,孩子,答应我吧。”
西弗勒斯更加生气了。
他知道为什么,但是他只能这样做。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人还在监狱里,他真的希望那个人来带走他的生命——
那个人——盖勒特,盖勒特·格林德沃。
盖勒特·格林德沃,他还记得这个人,但是这个人的面目却已经在他的脑海中渐渐模糊。桌面上的相框里一直是空白的,偶尔他能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却看不到年轻时候的那个人。
年轻时候的那个人,他是什么模样来着?
“阿不思,你得保住你自己这条命!”西弗勒斯打断了他的思考,“为了哈利。”
是啊,为了哈利。
他笑了起来,年迈的脸上布满了皱纹:“西弗勒斯,不仅仅是为了哈利,也为了其他人——所有的孩子,所有的……我的孩子,我累了,很累了。”他渐渐合上眼睛。
是啊是啊……他想起来了!
年轻时候的盖勒特·格林德沃,他的模样,便是爱情的模样。
他记忆中的那张年轻的意气飞扬的脸已经模糊了,但是他还记得当时空气中弥漫的气味……他叹了口气,看着西弗勒斯离开的背影,整个人都陷入了自责之中——他在这自责中找到了自己。
刚刚,他刚刚想到空气中的新烤出来的面包的味道与甜橙酱的甜味儿……然而只是在一瞬间,这些甜蜜的属于爱情的味道就变成了痛苦的自责的味道——他这一生,在那件事之后,几乎每时每刻都被这样的气息折磨……可他仍旧无法放弃无法忘记。
时间从一九九七年追溯回了一八九九年。
那是秋天的时候。
他还记得当时的树叶还没有变黄,他刚从霍格沃茨毕业回来,手里拎着一个小巧却破旧的行李箱,里面几乎装着他的所有东西……他只要拿起行李箱就可以抬脚就走,离开戈德里克山谷,离开他的亲人——那个时候,他是真的有好多次都拿起了箱子,但最终还是在阿不福思的吵闹声与妹妹的抽噎声中放弃了。
他的生存越来越艰难。
不是生活,而是生存。他没有自己的空间,拿出来的书本翻到了他所感兴趣的那页却总也无法再翻到第二页上去——这就是他在戈德里克山谷里的生活,阿不福思还在读书,放假的时候是他唯一能帮助他照顾阿丽安娜的时候,但是,阿不福思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能照顾得好阿丽安娜呢?
那个时候,他觉得空气中压抑的味道让他窒息。
而灿烂的金色,带着德国特有的口音却抛弃了那个刻板冷漠又严肃的特征的少年就在这个时候走进了他的生命里。
然而,他从未想过,那个少年到后来就变成了他的左手——他的左手,现在的左手已经枯黑得比被烈火焚烧过的树枝还要死寂。
那个少年也是如此。
他从香软的面包与甜橙酱变成了一坨被踩烂的垃圾,在一八九九年的戈德里克山谷,没有人去专门清扫它,以至于最后他黏在了他的心里,用任何魔咒都无法清除——阿不思·邓布利多,他吹散了手中的纸灰,把自己的思绪沉浸在了虚无之中。
纸张的灰烬飘散着,从塔楼的顶端飞扬而下,一路飘飘洒洒。
灰烬带着点点星光,追寻着星星的足迹,它们飘向远方——
当黑色的灰烬与白色的月光杂糅在一起打着旋儿从空中落下的时候,与霍格沃茨相比可以算得上是暂新的城堡瞬间就被无穷无尽的思念与痛苦缠绕了起来。
盖勒特·格林德沃,他正对着铁窗看着月光在眼前洒落的点点银霜。
寒冷让他的寂寞更加空旷而虚无,他几乎不觉得这是寂寞了,但他知道,这是他的孤独,他冰冷的孤独在他的心脏上敲击出一连串的节奏——
阿不思,阿不思,阿不思……
他数过了多少个年头的斑驳月光连他自己都记不得了,他只知道,在月光晦暗的那一天,他得到了一个承诺但转而又因为他自己的自大与急躁而弄丢了这个承诺。
说实在的,他刚开始真的痛恨起那个人了。可是……再多的恨意又有什么用呢?
恨,不过是因为爱罢了。
爱这个词实在是让人听着就觉得温柔。
盖勒特有一种心脏在胸腔里跳动却总也无法跳出他想要的旋律的错觉……他希望的跳动是什么样的呢?
哦,阿不思!
他的阿不思是用怎样的旋律挥舞着魔杖,他指挥着房间里的一切归位,他让盘子一个个跳进水池里把自己洗干净,他让阿丽安娜的衣服自己摆出漂亮的造型以供小姑娘挑选,他让闯进院子里的地精自己蹦跶着跳出去离开他们的生活……
盖勒特看着巧克力蛙卡片上那个会动的老人形象。
其实这并不是他记忆中的阿不思。
他记忆中的阿不思实在是太漂亮了……他还是个青少年呢,而阿不思刚刚成年,那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样子让人看着就口干舌燥……他渴望用自己的双手去触摸他,他那漂亮的红褐色的头发打着卷,炫耀着本不该属于英格兰的热情——真是太遗憾了,他一个别人口中严谨冷漠的德国佬,就在那一团火的燃烧下被烧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盖勒特·格林德沃,一个人还活着,可是……心脏跳动的韵律却总出错的老东西……他真的想要走出去,走出他的监狱,去见见另一个老家伙……他们,有多少年没见来着?
他捂着胸口,弯下了腰——这发生得太快了。
哦!
不!
他的心脏开始紧缩……不不不,这不是他该有的感觉!
他像是被抓起来丢进了冰窖——即使纽蒙迦德没有取暖咒没有厚实的被子……可是,这里也没有刺骨的寒风!
是谁……是谁把这刺骨的冰冷带到了他的身边?
是谁……是谁把那绿色的光芒送入了阿不思的体内?
盖勒特揪着自己的胸口倒在地上、
亲爱的,请你停下脚步。
梅林,你的魔法有多么神奇,在死亡的道路上,你是否击败了黑袍的死神?
梅林,你的咒语有多少条,可有一条能把死神拖住?
梅林,你的守护有多么强大,在凡人的面前,你的后代已然超越,
然而,我们又怎么能战胜死神呢?
亲爱的,不战胜他,就只是停下脚步。
让他也停一停,驻留在我面前……
他可以带走我,与你一起,我们一起走,所以……
请驻留一秒,就只是让我看看你的眼睛,亲爱的,它还是那么蓝。